血鬼们没有破坏从地面通往村子的阶梯——至少没有完全破坏掉,虽然阶梯之上用以减缓行路者疲劳感、放松心情的幻阵看起来已经因为失去了能源而消失了,但是阶梯至少还是可以顺畅通行的。
——前提是不去看那些堆积了一路的桑林人尸体和血鬼的那些不能称为尸体的碎块。
令狍鄂感到迷惑而愤怒的是,他在尸堆看到了非战斗人员的尸体,虽然很少——但是不管怎么样,桑林村子的下层应该是军事区域,平常就不该有多少平民活动,如果有外敌侵入的话,更是马上就会被封闭掉啊……
而且,从几具还较为完整的尸体的姿态来看,这些人是在朝下走的过程中被追上杀害的,这就更加奇怪了。
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烧灼着狍鄂的心,但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这次的血鬼侵入从所有的方面来说都是不可理喻的,即使它已经真实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走上了最后一级阶梯——而迎接他的,是一记意料之内的猛扑。
他猛地挥拳,将这只扑上来的两丈长一丈高的巨大血鬼轰到一边,拳罡再往前一搡,将那只巨兽瞬间碾压成一团肉末,接着他环视了一眼四周——不出所料是的是一片堆满了尸体、布满了废墟、没有一丝生机的火海。
下层区域竟然都已经被攻破了。
这个事实如同凉水一般浇冷了他的心,本来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桑林军能守住下层区域的,那样他至少还能尽力施为一下至少阻挡住血鬼的前进势头。
然而,他在这片火海中同样没有见到一个活着的桑林士兵,甚至连大群的血鬼都没有看见。
下层区域是桑林村子的军事区域——如果下层区域都已经失守的话,就说明桑林的守备部队已经溃散了,而他们溃散了的话,桑林的上层区域,桑林人的真正居住区域的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平民们,就完全的暴露在了血鬼的面前。
狍鄂尽力不去想那样的场景,但是眼前的事实却无情的鞭挞着他的心。
“或者……就是因为我所谓的冷静,才让这些事情发生了……不,不对,不是冷静,而是伪装的冷静之后又产生的犹豫不决。”
他摇了摇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听取绵离的意见。
“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狍鄂……你……”
青色的罡气再度汇聚成拳头,直接的轰在了他自己的胸口。
“……你连狍鄂的都做不好么!”
他突然间将这句话吼了出来,庞大的罡气轰然爆开,将方圆百丈之内的火焰全部吹熄,远处传来了废墟的崩塌声和血鬼的哀嚎声,为这地狱般的景象更平添了几份凄厉。
他失魂落魄的向前走着,直到发现了一道还没有完全崩毁的通往上层区域的阶梯。
几只血鬼低着脑袋在阶梯旁一边徘徊一边低低的嚎叫,看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向后退开再转身开始猛跑。
狍鄂没有兴趣理它们,他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阶梯,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个阶梯离主议事厅不远,是一个紧急通道性质的设施。
“主议事厅?”他的脑海里突然一个激灵,“对了,离桑大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愤怒和绝望完全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只要空桑还没有枯萎,居住在它之上的那个桑林支族的族长就是不会死的,因为每一个桑林族长实际上都并非是完全的自己——他们在选择成为族长之时,就是选择了与空桑之魂融为一体的道路——这个意识将会和空桑的灵魂融合成一个不灭的灵体,一起度过长久的岁月。直到这个意识逐渐老去消亡,新的族长才会再次进入这一个循环。
每棵空桑都有自己独有的空桑印记,而这个印记,正是来源于那位与空桑灵魂融合空桑族长。
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狍鄂几步就从阶梯奔上了地面——然后再次惊讶的无法言语。
面前的景象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上层区域没有尸体、没有火焰、没有血鬼,所有的建筑都完好无损的矗立在氤氲的青色云雾之中,几乎没有一点被破坏的迹象——然而这些却不能给狍鄂带来丝毫的欣慰感。
因为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甚至连一丝人声都没有听见。
他向自己熟悉的方向看了看,主议事厅的轮廓清晰的从云雾中凸显出来,肃穆庄严的和他以前见到过的每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
他有些机械的走了过去,走过空荡荡的街道,踏上了没有一名桑林士兵站岗的阶梯,然后伸手推开了巨大的青木门扉。
幽凉的风拂动了他的脸颊,空旷的大厅中,在那些燃烧着淡青色火焰的十六座石坛的中央,那个青白的人形光团缓缓的转过了身。
“狍鄂,汝回来了。”
“唔……”月刻向后退了一步,将长刃插入地面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耐烦的向旁边吐出一口污血。
“这只……该死的手……”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那只完全不听使唤的手,那些诡异的纹路如同活了一般,耀武扬威的旋转起来,朝着她张牙舞爪。
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这只已经失去了控制的手中,有什么不属于她的意识在凶猛的冲撞着她的灵魂,试图侵入进去彻底的吞噬掉它。
“你比吾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留情的继续将手中的银灰色火光横扫过来。
男人的这个横扫非常简单,毫无技巧,在月刻看来更是充满了破绽,她至少有十种方法可以接下这一击并且给予男人强度高十倍的反击——然而,必须分出几乎全部的精神对抗那只手中诡异意识的她,最多只能尽力挥动手中的长刃,在银灰色的火光直接轰到她的身体之前,稍稍缓冲一下它的来势。
“轰!”
又是一声巨响之后,月刻被冲击波直接震到了墙壁上,纤细的身子在墙上撞出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纹。
她又呕出一口鲜血,九猫族特有的桃红色血液直接飞溅到了幽蓝的剑刃之上,在蓝光的侵染下变换成了迷幻般的紫色,顺着寒冷的剑刃缓缓地向着剑尖滑落过去。
“你在咱手上……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她恨恨的看着没有面目的男人,“为什么咱的真气以前还能渗透进去一点,今天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
“吾已经说过,你的那只手已经死了。”男人摊开手,手掌心又冒出一团银灰色的火焰来,“你已经很不错了,将死亡压制在了那只手上,本来它应该从你的手直接蔓延到你的全身,将你直接带入那条神圣之路的,这样也不用麻烦吾了。”
他顿了一顿:“这完全就是个意外,连大人都没有想到。”
“真死了啊……”月刻的表情却突然从各种深仇大恨的苦大仇深一转瞬间就变成了有点惋惜的风平浪静,“唉,咱还一直希望有救呢……”
那怡然的口气,让一直毫无感情波动的男人都停了一停。
就趁着这停一停的刹那,九猫一个弹跃离开了墙壁,就在男人手中的火焰将出未出的一瞬间,她一步迈出与他擦肩而过。一道幽蓝的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月。
伴随着少女的一声轻哼,那只手脱离了她的身体,翻滚着砸到地上弹了几下,然后在一阵黑灰色的烟雾中发出一声声哀嚎般的长长嘶叫。
一道红芒炸开手臂上的血肉,疯狂的扑出了伤口,然而在还没飞起的一瞬间,幽蓝的长刃鬼魅般的出现了它的上方。
“真是,伤口连血都不流……咱的手,真死了呢……”
惋惜而有些哀伤的语气响起,红衣男人默默地转过身,却迎上了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庞。
月刻的手一紧长刃之柄,被刃尖钉入地面的红光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接着炸万千黑红相间的轻烟,在长刃的刃身上缭绕了几圈之后,消散入虚空之中。
“咱也就是一直舍不得下手,早知道已经没法解决的话咱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压制了……话说回来,这个东西和离姐说的‘血瘟’好像啊,难道你就是那个‘血瘟’的引发者么?”
九猫少女睁大了眼睛,忽闪忽闪地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红衣男人。
男人用没有五官的脸“盯”住月刻,仿佛想用那双并不存在的眼睛将面前的少女看个通透,然而可以看出的是,他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自残肢体的方式阻止圣迹的蔓延,除了你。”最后,他这样宣布道。
“咦,你告诉咱的名字和离姐告诉咱的名字不一样呢……”月刻撇了撇嘴,突然间神色再一变,长刃一转,在单手的把持下,再次抬起指向了男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东西都很恶心,就和你一样呢。”她偏过头,朝着男人微微一笑。
“你以为你所行之事,和吾有什么区别——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男人淡淡地回应道,“吾称它为圣迹,那么吾之行即为圣迹,你称它为恶行,那么你的行为也同样为恶行。”
“终究死亡究竟为何,只有踏上那条路的大人,才能告诉吾等。”他再度抬起手,掌心的死气又逐渐的泛起了银灰色的光芒。
“咱可不喜欢吵架。”月刻砸了咂嘴,“咱不擅长这个……不过咱记得呢……”
她再次微微一笑,手中长刃的幽蓝色光芒如同水波一样流转起来。
“咱记得师父说过,剑锋的意义就是它所指的方向,既然你自称为死亡与绝望,那么将剑锋指向你的咱的身后,就一定是生命与希望啦。”
“喵。”她补上一句,作为事后想起的内容。
“离桑大人!”
狍鄂只叫出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无法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努力了一会儿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狍鄂,什么都不用说了。”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离桑的声音沉静的响了起来,“血鬼在攻破下层区域之后停滞了一段时间,趁着那个机会,吾已命令残余部队扫清了上层区域的未活化血鬼,将所有的民众转移至了空桑上层,现在依靠着那里的工事,吾等已经逐渐稳定住了情况——如果没有新的血鬼群支援过来的话。”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支援上层!”这个消息让狍鄂显得极其的振奋,他行了一礼,就想转身向大厅外跑过去。
“等一等,狍鄂。”离桑却叫住了他。
“您还有什么吩咐?”狍鄂有些惊讶的问道。
“有个人在这里,她一直在等你。”
“什么?”
在狍鄂的吃惊声中,离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青衣白发、背后有一对巨大羽翼的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双手怀抱着一个似乎是在熟睡的女孩子,端庄的面容上流露出的表情肃穆而哀伤。
注意到女子怀中女孩是沐的狍鄂更加惊讶了: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女子看了他一眼,转身将怀中的沐小心的放到了离桑身边的石坛旁,她向着深深离桑鞠了一躬,然后再转回狍鄂的方向,朝着他同样深深行了一礼。
然后,她说出来的话,让狍鄂的惊讶达到了巅峰。
“请杀了我,狍鄂大人。”
“什么?”
他愣了好一会儿,最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能告诉您的东西并不多,我只能说,杀了我,那些血鬼就会因失去一个中转站而崩毁,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它们不会再出现。”
“你是……”
“我的名字是苦轮。”女子平静地回答道,“以事故的形式杀死参与血瘟研究的医师,并将唯一幸存的那位也诱惑出空桑、参与诸多血工场建设,并直接指挥血鬼群侵入并毁灭另两座空桑木、诱惑这位沐姑娘偷偷混入内部隔离区,并在她感到疑惧时直接控制她释放了所有未活化血鬼,导致这棵空桑也被攻陷的人。”
“你!”狍鄂猛地将目光转向离桑,“离桑大人!她……”
“她说的是否属实吾并不知晓,但是汝离开之时,沐医生的确失踪了,而昨天傍晚,大批被感染者突然从隔离区中冲出,就在桑林主力调动去平定这个事件的时候,真正的血鬼群突然发动了进攻,而且强度……远超任何一次。”离桑语气同样平静地补充道。
“就在吾命令全体人员撤离至空桑上层并启动了封闭结界之后,这位女子抱着沐医生走了进来,对吾讲述了她所做的一切之后,她要求你来裁决她的死亡。”
狍鄂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不会原谅她的……可是……为什么?”
女子合起手掌低下了头:“有一个人,他想成为超越死亡并掌控死亡的神,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在丛林之中、空桑之上、隐北之间建起了三座由灵魂和血肉构建而成的祭坛,而就在今晚这个没有月光和星星的极离之夜,那三座祭坛将燃烧起千万灵魂的光芒,为他铺成一条成神之路。”
离桑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并不想听到这些东西。
“这……太荒唐了……”狍鄂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人……这么疯狂……”
“狍鄂大人,您是混沌族类,您应该知道,这并不疯狂。”女子轻声的回答道。
“我……”狍鄂瞪着她,但是却说不出什么来。
“森林之中乃是以死灵之木和血尘之沼为基的之沼万千飞虫走兽禽鸟精灵之魂魄。”
“隐北之间乃是以招魂之旗和血战之谋为基的千万无辜者无知者性命鲜血之魂魄。”
“而象征生命与希望的空桑之木与桑林之子。”女子的声音愈发的冷静,犹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空桑之上,它是最重要的灵魂祭坛,它的坛基,是三颗空桑之魂。”
大厅中,她的声音辗转回荡,如若空灵的水波激荡之音。
“难怪血鬼在没遇到抵抗的情况下都不破坏这里就冲上了上层。”狍鄂暗自思忖道。
“狍鄂大人,您只有现在这个机会了,杀死我,阻止那些血鬼摧毁空桑,完成这最重要的祭坛。”
她停止了发言。
大厅里回荡的声音也逐渐的减弱下去,最后消失殆尽。
狍鄂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可是,既然你做了这么多恶行,那么为什么还会来做这样的要求?我不相信这么做就能让你得到救赎,我更不相信做了这么多的你还会良心发现。”
女子微微一笑,端庄的容颜上如同绽开了一朵美丽的莲花。
“您知道,我大概只是……醒了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将我的一生告知了离桑大人,希望我在消失之后,这份记忆能埋藏于空桑的深处——就当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灵魂最后的微不足道的请求,仅此而已。”
狍鄂惊讶的看向一边的离桑,后者安静的朝他点了点头。
“我并不在意沾染血腥……或者说,我也并不是很在意杀死你这件事……”狍鄂摇了摇头,“但是……这太莫名其妙了……”
“狍鄂大人,之所以会选择您,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而很关键的一点是目前的空桑上,也只有您能杀得死我了……”
“你说的是?”狍鄂突然警觉了起来。
“是的,请让我回归混沌之母的怀抱,我再也不愿意以任何的姿态存在于大荒——至于混沌那里又会怎样,那真的只是混沌才知道的事情了。”
女子突然跪了下来,声音依然柔和的像是请求狍鄂帮她拿一件东西那样平静:“拜托您了。”
狍鄂抬起自己的手。
“混沌族类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是即使是我们,也并不知道这到底是诅咒和祝福。”
“拜托您了。”那女子只是深深的俯下头去。
狍鄂看了看离桑,后者再一次的闭上了双眼。
“狍鄂,吾只是一个灵体,吾是不可能杀人的,而且,汝也不能指望小沐醒来杀死她吧?”
“因此,这是汝的裁决。”
“铛!“
清脆的碰撞声再一次响起。
月刻稍稍后撤了一步,行云流水般的抽回了被挡住的长刃,任由着长刃的尖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如同残月般的闪烁着幽蓝光辉的轨迹。
——呼啸。
长刃在划至弧度尽头的一刻,月刻踏大步向前,长刃的位置也随之变动,幽蓝的残月再度闪现,从另一个方向飘然而出。
“铛!”
红衣男人甩出的银灰色死之火被长刃一划而开,而操控死之火的男人也就随之再退了一步。
而剑刃留下的蓝色辉芒并没有消失,那些蓝色的剑气构成的月光随着少女流云般的步伐轻盈的盘旋在她的身边,就如同月刻身边颤动的涟漪一般自如的荡漾。
“第七弧。”月刻在心里轻轻的给自己说了一句。
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实力——至少是近身作战的实力——看起来远远低于她的预料,这样说来他在那个夜晚说自己“喜欢绵离的评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确实只能在阴影中作战啊。”月刻突然轻轻说了一句。
男人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自从月刻自断手臂出招之后,他就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那没有五官的脸自然也不能反应他的任何的情绪波动。
“铛!”
长刃再颤,又是一道弧月凝化成型,而随着第八道月弧的形成,之前的七道月弧也仿佛有了什么感应似的,它们颤动起来,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般向着那仍然挥洒的长刃之上飞舞而去,仿佛要找机会落到那慑人的寒锋之上。
九弧之后,这些弧月将凝聚到一起,顺着长刃挥洒出的那最后一弧,完成那惊天动地的最后一击。
此式名为——醉月。
——不需犹豫。
月刻缓缓闭上双目,在心中默数一个数之后,再度迈步向前,长刃如墨笔般再次挥动,将要描绘出那最后一弯审判生死的弧月。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黑红色的光如同巨雷般从天空轰鸣而下,毫无预兆的落到了红衣男人和月刻之间,那咆哮的光芒嘶吼着舒展开来,像是要阻挡住月刻接下来的剑舞。
——然而对于此时早已心无外物的月刻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九道幽蓝的弧月倏然亮起,它们围绕着刃锋旋舞起来,逐渐的凝聚成耀目的明蓝色光芒。
——挥。
蓝色的光随着长刃的轨迹,划出一道巨大的明蓝之月,呼啸着横扫向面前的一切。
月刻睁开了眼。
她收回长刃,看着面前那依然咆哮不止却已经被生生截成两段的黑红色光芒嘶吼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地上溅落了无数簇银灰色的火焰,正缓缓的衰弱下去,幻化成无数道浅灰的轻烟,向着天空中飘散而去。
“哎呀,看来……被跑掉了呢……”
她摊了摊手,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那个突如起来的气息,难道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口中念叨的‘大人’么?”
她想了想,然后觉得没有头绪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她听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之处。
她慌忙将目光转向西北的方向——在那里,一道明亮的青白色光芒从那依然燃烧着青白色火光之处,如同通天彻地的巨柱般矗立而起,向着天穹之顶延伸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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